文/曾伟

为什么,胡金秋复赛开挂?

在常规赛第24-30轮和复赛前5轮的比赛中,浙江广厦队的胡金秋开了挂。他场均贡献22.8分、12.8个篮板球、1.5次盖帽和1.0次抢断,不光率领球队复赛后5战4胜,也使球队在近12场比赛中获得了9场胜利,藉此,广厦队跻身积分榜前三位,而胡金秋也将2019-2020赛季CBA联赛中国人寿第三期最有价值球员的称号收入囊中。

胡金秋2015-2016赛季进入CBA,本赛季的技术统计和前两个赛季相比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对胜利的走向开始产生实实在在的影响,特别是在复赛后,由于很多外援缺席,胡金秋俨然成为了广厦队的中流砥柱,往往成为决定比赛胜负的那个人。而且,他的投篮命中率达到了61.1%,三分球命中率也达到了40%,虽不占太多球权,但效率非常高。

对此,一向以严厉著称的广厦队主教练李春江近段时间对胡金秋不吝溢美之词。复赛第三个比赛日,广厦队95:90逆转击败上海队,赛后李春江就盛赞胡金秋。“非常高兴大秋能坚持到比赛最后,作为队长,他没有怨言,在场上能鼓励大家,最终赢得比赛。我也希望他能继续坚持。”

事实上,李春江过往赛季也多次表扬过胡金秋,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胡金秋正在发生着质变,这让李春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不再像以往那样脾气暴躁、大呼小叫,开始气定神闲、和颜悦色,而这一切,既拜广厦队全队所赐,也拜胡金秋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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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年前的9月24日,一个男婴在新疆库尔勒团场的一家医院呱呱坠地,当时他还没有名字,父母正冥思苦想,希望给他起一个既有意义,又让人难忘的名字,坐在旁边的姥爷一拍大腿,“现在是秋天,就叫金秋吧。”于是,胡金秋的名字就诞生了。

生于斯,长于斯,从小在新疆长大的胡金秋对家乡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特别是美食,更是他的人生至味,以致有相熟的记者到新疆旅游的时候,他就会兼职一会儿导游,向人家推荐新疆的美食。这不,笔者前段时间在新疆喀什旅游,和胡金秋微信聊天的时候,他就热情地跟我说:“到了新疆一定要吃烤肉,另外我推荐你去吃过油肉拌面,超香,而且还可以加面,我觉得比烤肉还好吃。”顿了一会儿后,他继续说道,“还有丁丁炒面,就是把面剁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然后用勺子舀着吃。”

胡金秋说,新疆的美食一般比较偏辣,达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这让他在刚到杭州生活打球的时候颇有些不适应,但为了实现梦想,年仅15岁且背井离乡的胡金秋硬是坚持了下来。

当时,除了去广厦,摆在胡金秋面前的还有两条路:一条是加盟家乡球队新疆男篮,另一条则是到清华附中边打球、边读书。

“我们新疆的孩子都希望能走出去,而走出去的最佳途径就是高考,在新疆没多少人有考进清华的机会。”所以胡金秋没有选择去新疆男篮。

而对于胡金秋及其家人而言,能进入清华附中相当于坐上了保送清华大学的直通车,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胡金秋当时就读的初中是华山中学,是南疆非常有名的重点中学,他读书时成绩不错,而且有很好的身体条件,于是华山中学的校领导推荐他到清华附中试训。虽然在基本功方面还有所欠缺,但清华附中的教练一眼就看上了天赋出众的胡金秋,想要将他留下来。如今,在清华和北大打球的球员中,不少人都曾在清华附中读过书,因此,留在清华附中,将来被保送至清华大学,对于胡金秋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然而,考虑到家里并不富裕,每个月在北京的生活费将成为胡金秋及其家人沉重的负担,于是思量再三后,胡金秋告诉母亲,“还是去广厦吧。”

拒绝清华附中的那一天,胡金秋依然记得很清楚,他的面前是一个大花坛,还有一片小树林,母子俩坐在一张长凳上沉默许久,“我们开始抛硬币,但是怎么抛结果都是去广厦。”抛完后母亲就哭了,看到母亲哭,胡金秋也跟着哭起来。是啊,放弃的可是清华啊!

“我当时就想,不能再让父母这么受累了,即使后来母亲每次说起这个事情都很自责,但我也挺幸运的,现在我是上海交大的一名大学生了!”胡金秋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兴奋,而疫情休赛期间他也充分利用晚上时间上课,想要体验曾经失去的读书的感觉。

胡金秋打了一个很形象的比方,他将新疆男篮、广厦男篮和清华附中比喻成高考要填写的三个志愿,“我只不过是在15岁就填了志愿,做出了选择,而其他人是在18岁才填的志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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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金秋说他是幸运的,因为广厦男篮上下对他都非常好,在他们母子刚到杭州的时候,俱乐部的缪总(缪寿守)就专门带着他们乘坐商务车转西湖、游灵隐寺,玩了整整一天,晚上就住在杭州国际大酒店。“我是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队友也没有看不起我,我基本功差,教练更没有放弃我。”胡金秋对广厦充满了感激之情。

似乎是上天注定,胡金秋不仅在杭州拥有了事业,更收获了爱情,而他与妻子王璐相识、相知和相爱的过程,宛若偶像剧一般。

王璐曾是一名游泳运动员,两人非常巧合地同在某一天到当地体院为各自进行省运会注册。当时,两个人都埋着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对方,结果撞了一个满怀。“我把她的手机撞飞在地,把手机屏幕摔碎了,我就要了她的联系方式,后来赔了她一个手机。”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逐渐熟络起来,最后确定了恋人关系。

从2015年两人确立关系后的每一年,胡金秋和王璐都会到杭州的某个地方拍一张合影,而每一年的合影最终会形成画中画裱在相框里,让一切充满仪式感,“这是她提出来的,到了每年纪念日的时候,我们都会在社交媒体上发一下。”

此外,胡金秋和王璐还有一张“爱情心愿卡”,心愿卡的最后一项就是两人要在2020年5月20日领结婚证。因为到了这一年,胡金秋达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王璐也已经大学毕业。“真的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从感觉还有4年,到还有2年,到领证结婚,实在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胡金秋感叹一切有些不真实。

今年5月20日,胡金秋和王璐正式领取了结婚证,成为一对合法夫妻,他特意发了一条纪念这一特殊时刻的朋友圈,发布时间定格在下午的13点14分。520,1314(谐音:我爱你,一生一世)。

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我说,能够坚持完6年的爱情长跑挺不容易的。“今年应该是第7年了。”胡金秋纠正我说,“其实一切都是缘分,我真的太幸运了。”

那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曾有人在网上问胡金秋,胡金秋幽默地回答:“大约在冬季。”当我再把这个问题抛给他时,胡金秋坦言:“因为各自都比较忙,所以婚礼有可能要过两年再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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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金秋最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是在2013年的U16亚青赛上,他与队友携手拿到了亚青赛冠军,而在那一年,中国男篮兵败马尼拉,连亚锦赛四强都没进,陷入低谷。而国青队的这个冠军,犹如一缕阳光穿过乌云,给球迷们带来了一丝慰藉。

从那以后,胡金秋的篮球之路可谓一片坦途,从国青到国奥,再到升入广厦一队,胡金秋的发挥非常稳定,还曾在2017-2018赛季连续11场比赛得分上20!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胡大腿”。而胡金秋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和努力外,还跟主帅李春江的悉心调教密不可分。

上赛季一次训练课上,胡金秋因为在上篮时有一些懈怠,被李春江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怒斥。“当时我确实有所放松,平时的速度绝不止那样,李导说我是应该的。其实,李导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就连我们平时喝什么、吃什么都会跟厨师沟通。前段时间杭州不是有些冷嘛,李导经常让我们出宿舍的时候一定要穿衣服,别感冒了。”

除了李春江,还有一个人对胡金秋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就是“宝岛野兽”林志杰。“如果说非要给自己找一个偶像的话,那就只有杰哥了,因为他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胡金秋透露,他和林志杰当了多年室友,“我遇到困难时,杰哥总会主动来开导我,有时打完比赛回到寝室,杰哥也会告诉我如果在场上遇到一些情况该如何处理。”胡金秋说,林志杰虽然现在已经离开了广厦,但依然与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可是作为公众人物,胡金秋依然逃不过质疑,甚至是网络暴力,对此他表示,想做一个低调进步的人。“我不想去回应什么,因为喜欢你的人怎么都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再怎么也能从你的回应中挑出刺儿来无限放大,所以我也不想去回应。但有些人辱骂我的家人确实让我非常生气。”

去年夏天胡金秋入选了中国男篮集训队,但是未能留到最后的世界杯12人名单里,对此他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明年,中国男篮将参加东京奥运会落选赛,外界有一种声音,希望能让领袖易建联休息,给像胡金秋这样的年轻球员更多机会,“我其实没有想太多,一步步来吧,更何况联哥还处在巅峰期,他还能打很多年,我要多向他学习。”

幸运,是采访过程中胡金秋总是挂在嘴边的一个词,但正所谓“越努力的人才越幸运”,如果没有克服在异乡的孤苦,没有一定要打上职业篮球的决心,没有在选择面前的那种决绝,胡金秋是很难受到幸运女神青睐的。

采访的最后,我正准备跟胡金秋道别,他忽然叫住我,“别忘了去尝尝丁丁炒面啊!”说完,我俩都哈哈大笑起来。

统筹:冰风

编辑:杨帆

校对:大曾